盗墓团伙盗卖汉代青铜朱雀 警方千里追踪寻回孤品国宝

（原题目：盗墓团伙盗卖汉代青铜朱雀 警方千里追踪寻回孤品国宝）

毛海红在研究案卷。

青铜朱雀。

山西省襄汾县，隶属临汾市，西靠吕梁山麓，东依太行山脉，黄河的主要支流汾河从中穿行，留下一片平川，古有“金襄陵，银太平”之称。向南遥望4千米，30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丁村人在此点燃火种、打磨石器；今襄汾县东侧的陶寺村南，上古时代的帝王尧在此确立首都平阳，一改“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血统继位制，禅让制兴起；再向北望，襄汾县城东北约7千米处的陶寺北，从两周时期最先，王公贵族在此钟鸣鼎食，拓展宏图霸业。

绵延的历史给了这个安宁县城丰盛的馈赠，地下埋藏的未知宝藏，也引来了无数虎视眈眈的“摸金校尉”。盗墓，一个古老的“行当”，春秋时期厚葬之风兴起，盗墓即最先盛行，在这片考古资源丰盛的三晋之地，更是蔚然成风。

山西省临汾市公安局直属分局刑警大队民警毛海红，频频和盗墓妙手过招，从闻喜侯氏兄弟“盗墓黑帮”大案，到襄汾县陶寺北古墓葬被盗案，都有这位国宝卫士奔走的身影。面临狡诈的对手，毛海红若何追回价值千金的国家宝藏？

汉代青铜朱雀被盗

墓葬半数文物失贼

2019年2月10日，山西省公安厅一则微信民众号新闻引发关注。19名涉及临汾市襄汾县陶寺北古墓葬被盗掘系列案的犯罪嫌疑人被公然通缉，警方最高以两万元奖励悬赏缉凶。

这不是一起通俗的盗墓案，资料显示，位于山西省襄汾县陶寺村北800米处的陶寺北墓地总面积24万平方米左右，守旧估量有一万座两周至秦汉年间的墓葬。2018年，陶寺北两周墓地入围昔时我国十大考古发现。陶寺北墓地考古领队、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王京燕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陶寺北墓地共挖掘巨细墓葬250余座，其中一半被盗，被盗时间集中在2013年左右。

毛海红前往陶寺村北现场勘探，大片高度近2米的玉米长势兴隆，农田间的清闲也被及腰的杂草笼罩，人在其中穿行都相当隐藏，脚下的土地更是被植物遮得严严实实。这是盗墓者经心挑选的“下坑”点，他们常选择在农田中挖取盗洞，偷取文物后再将土壤回填，以掩人耳目择日继续偷窃。回填后的盗洞看上去与通俗农田别无二致，只有当农民浇地时，松软的土壤下陷，盗洞才会展现。

现场勘探的收获不尽如人意，但毛海红刚介入破获的一起案件为之提供了要害线索。这是一起闻名全国的文物犯罪大案，闻喜县侯氏兄弟“盗墓黑帮”案共计抓捕犯罪嫌疑人494人，追缴文物3073件，被外界称为“袭击一起案件，打出一个博物馆”，该案也被称为山西省“扫黑第一案”，牵出闻喜县公安局原副局长景益民和原副局长金勇在内的17名“珍爱伞”。

毛海红从闻喜县侯氏兄弟“盗墓黑帮”案线索中获知，一张“朱雀”青铜文物图片在文物商人间流转，行内都称其造型怪异，很可能是世间孤品，专案组开端摸排发现，这只“朱雀”青铜器，就是来自陶寺北墓地，很可能已流贩至一位代号为“老狐狸”的文物商人手里。

“老狐狸”现身

文物几经流转即将卖往外洋

“老狐狸”吉某，60余岁，襄汾人，从事文物倒卖多年，对文物订价极准，行迹隐秘，得此代号。警方侦查发现，吉某早已搬离襄汾，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其联系方式。

毛海红依附对当地文物犯罪网络多年的领会，逐渐摸清了吉某的关系网，而且很快锁定了吉某在北京的住所。毛海红回忆，警方将其抓获后带回临汾连夜审讯，“老狐狸”一最先拒不交接，相继吞下十几颗速效救心丸。在警方的攻势之下，到第二天破晓时分，吉某的心理防线终于溃逃，才透露自己将青铜朱雀以1800万元的价钱出售给了北京买家崔某。

刻不容缓，警方第一时间赶赴北京，待找到崔某时，才发现青铜朱雀已运至山东威海。威海市紧邻黄海，航运蓬勃，是我国距离日本最近的都会，毛海红凭据多年的侦办履历判断，这件珍贵的文物极有可能流向香港区域或日本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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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马上赴威海，在崔某的指认下，毛海红与同事来到了威海市一处通俗民居，一进门他就注意到，屋子里谁人高低柜不一样平常。这个神秘的柜子不只没有抽屉，柜体的宽度也宽于常见的柜子，毛海红的直觉告诉他，青铜朱雀就藏在这个柜子中。

特制柜子藏“朱雀”

汉代珍品终现身

打开柜门，毛海红明了了，这是犯罪分子为藏匿青铜朱雀特制的柜子——因青铜器自身重量大，柜子并无柜底；朱雀颈部向上延伸，因此也不能泛起抽屉；朱雀舒展的尾羽有近70cm，只能增添柜体宽度，其内部设计十分精巧。盗墓者也相当看重这件文物，还为其专门定制了铁架底座，一方面为了珍爱——能卖个好价钱，另一方面也为利便运输。

寻找多时的青铜朱雀就这样泛起在毛海红眼前，这件汉代的鸟形修建构件高80厘米，长64.5厘米，厚20厘米，重54.7千克，器体厚重，整体作朱雀型，弯颈低手，身体平展，尾羽散开，经考古学家认定，为国家一级文物。据推测，这件青铜器可能是置于宫廷瓦当上的装饰物。

警方连续开展侦查，山西警方最终破获“615”陶寺北墓地系列盗掘古墓案，打掉盗掘墓葬犯罪团伙15个，抓获138名文物犯罪分子，追缴各种文物215件，其中一级文物6件，二级文物1件，三级文物5件，一样平常文物203件。山西省公安厅袭击文物犯罪临汾办案中央负责人韩智慧曾向媒体透露，该案团伙层级明白，分工明确，各个层级互不相识，自团伙头目张立斌发现墓葬后，于2010年至2016年间多次偷取文物，后续发展为15个团伙，该案还牵涉出9名“珍爱伞”。

盗墓分工明确、手艺化

“国宝卫士”面临新挑战

2019年7月，青铜朱雀被移交至山西青铜博物馆，该博物馆展出青铜器物多达2200余件，跨越整个青铜时代，其中，约700件展品来自近年公安袭击文物犯罪专项斗争追缴的文物，毛海红追缴的多件珍贵文物就位列其中。在他接触的文物犯罪中，犯罪分子多来自于襄汾内陆，常有兄弟、父子、同砚、战友、同伙同案的情形，团伙里层级明白、分工明确，有人专职盗墓，有人专职倒卖，盗墓的又分为挖坑、下坑、监工、巡查等差别岗位，一些盗墓者对断代、品相判定能力堪比手艺专家。

近年来，文物犯罪的专业性与手艺性也“与时俱进”，如2005年震惊全国的陕西敬陵被盗案，主犯杨彬就是一名“手艺型”盗墓分子，警方在缴获的硬盘中发现了其对汉唐文物举行详细的分门别类，甚至包罗陕西区域陵墓的详细方位、壁画切割的详细方法，堪称现实版“盗墓条记”。据媒体报道，警方在武王墩古墓被盗掘案件中，也缴获了大量专业作案工具，洛阳铲、雷管、土制炸药、升降机、红外夜视仪、对讲机、微型探头等，一些盗墓者甚至“专业”到将当地县志、市志，文物系统出书的《文物地图集》当成工具书。

此外，文物的走私链条也愈发成熟，一件文物从偷窃、运输到泛起在交易市场经常只需几天时间，而且跨地域性显著，犯罪分子一样平常不在内陆销赃，为警方侦破案件及追回文物带来极大挑战。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毛海红先容，近年来在山西警方的严打之下，山西文物犯罪自2018年5月以来保持“零发案”，毛海红也坦承，文物犯罪的逐利性决议其很难完全销声匿迹，“山西这里重视了，文物犯罪团伙就跑到其他区域，最近有转向山东、贵州等区域的趋势。”

他还透露，现在袭击文物犯罪面临人手不足、队伍专业性不强、职员不牢固的逆境，毛海红建议一些文物犯罪比较突出的区域可思量确立历久牢固的专业队伍，与文物部门、社会气力慎密互助形成协力，以更好提防文物犯罪的发生。

从警35年，57岁的毛海红就要退休了，他希望更多热爱文物的年轻警员可以加入袭击文物犯罪的队伍，“若是可以的话，我愿意继续为袭击文物犯罪，孝敬自己积攒的一点儿履历。”毛海红说。

实习生 李文隽

南都记者 蒋小天 发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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