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冰》之伤：为了这点醋，包了顿饺子

　　◎唐山

　　“除了张颂文的演出，其他乏善可陈。从剧本到拍摄，都太随意了……”

　　“许多网友由于男主张颂文去看《猎冰》，却被女主姚安娜劝退了。”

　　“无论是逻辑、剧本、演员、拍摄，还以为是大学生作品呢……”

　　很少有一部剧，能像《猎冰》这样，引来云云多的差评，却又播放量爆棚，堪称“自杀式引流”的典型——从作品看，它是失败的；从生意看，它又是乐成的。

　　《猎冰》并不另类，它只是网剧多年来种种问题的聚集——过分商业化、迎合观众、资源拿捏创作、忽视演出、角色类型化、剧本逻辑性差……但只要你能掌握播放平台，能制造话题，能强势宣发，你就永远是赢家。可有了“抄近路”的赢法，谁还会艰苦不讨好地去做基本功呢？

　　《猎冰》之伤并未竣事，它还在延续。

　　对资原本说，用姚安娜是一步妙棋

　　《猎冰》本是个好题材。

　　故事源自2009年伏诛的大毒枭刘招华，猎奇性、边缘性、刺激性均有，完善契合“好奇、惊异”的选题原则，套上“袭击毒枭”的外壳，即可肆意兜销血浆、玉人、悬疑、残暴等吸睛元素，堪称创作者和资源最易取得共识的题材。

　　遗憾的是，从一最先，《猎冰》便奔着“行活”咆哮而去：投资少（仅4000万）、时间紧（仅55天）、导演稳（曾执导过《命案十三宗》《征服》等优异警匪剧）。

　　剧本亦绝对平安：尺度两线式，通过警方与毒贩的频频博弈，如下棋般延续推进，不停制造出新悬念。

　　《猎冰》甚至还为后续商业运作铺了路——在主要的拍戏时代，张颂文发了18条关于海南的微博，从海南四台甫菜，到老爸茶文化，再到旅游景点、地方美食……如《猎冰》“一炮打响”，一定带起一波消费潮。

　　从决议层看，这简直是一个完善得不能再完善的结构。

　　为确保乐成，姚安娜被放在了棋盘上。信托所有介入者都明晰，姚安娜现在还不适合担纲女主角，但岂论演技若何，只要她进场，就会引起热议，带来名贵的流量。

　　用姚安娜为“行活”点睛，是商业上的“神来之笔”，受害者则是两个：

　　一是艺术性：这原本就是“无主之地”，品位再劣，也不会受到责罚，投契家们基本不必在乎。

　　一是姚安娜：给姚安娜更多时机，从配角演起，逐步积累履历，也许她能生长为好演员。揠苗助长，看似在帮她，着实是在害她。可只要姚安娜没看出这个“局”，资源就会装不知道。

　　《猎冰》从一最先就没计划做成经典，而是一次尺度的“商业冒险”，它算定了：网友们会“一边骂，一边追”，会带着开顽笑的心态坚持下去。《猎冰》甚至还“天才”般的设计出一段“吃鸡式演出”，吸引网友们模拟，引发新的流传热门……

　　从效果看，资源更智慧：当“丑”拥有话语权，人们也就只能“审丑”。《猎冰》风评不佳，流量却惊人，乐成地引发“全民狂欢”。

　　是醋的责任，照样厨师的责任？

　　论艺术水平，《猎冰》确属劣作。缘故原由是多方面的，在我看来，剧本才是最大的问题，却很少被提起。

老字号题材电视剧：讲述中国特色创业故事

电视剧中的老字号故事还从主人公的家国情怀出发，对中国精神展开一次次价值确认与诠释。在近几年的《繁花》《珠江人家》等现当代题材作品中，老字号品牌文化也以草蛇灰线的方式被嵌入精巧的叙事安排之中。

　　《猎冰》既然接纳双线式，就应保持平衡，尽可能让双方戏份一样多：警方线虽不刺激，却为全剧提供了道德正当性；黑帮线悦目，却出现了负面的价值观，不应提倡。

　　为消除警方线的乏味、死板，许多影视剧会加入“生涯流”，用细节有趣，冲淡情节转变不足的问题。好比《第二十条》，植入大量小品，用伉俪矛盾、家庭逆境来维持主要感；再如《狂飙》，描绘了警官安欣从“善良却稚子”到“成熟且坚定”的蜕变。

　　有了这些处置，“黑帮伏诛”才会变得民怨沸腾。只有邪不胜正，才气制止将观众带入道德恐慌中。

　　可在《猎冰》中，警方线被简化成开会、持枪追击、再开会、再持枪追击……破案方式都在赵友男（姚安娜饰）的脑壳里，她卖力指点山河，局长卖力颔首称是，同事卖力制造主要气氛……这样“诸葛亮+奥特曼”式的全强人物，漫说姚安娜是新演员，就算是影后，生怕也掌握欠好。

　　角色难度这么大，为什么不想点其他设施呢？确实让人嫌疑。网友所说的“导演才是姚安娜最大的黑粉”也有一定原理。姚安娜越手足无措，才越有笑点，才气吸引更多的“吃瓜群众”。

　　正如网友所说：“为了这点醋，包了顿饺子。”云云颠倒，是醋的责任呢？照样厨师的责任？究竟，一部戏从制作到上线，要经多道关卡，会被频频检视，为什么所有的“专业职员”都变得云云不专业？

　　警方线弱，便突出了黑帮线，《猎冰》甚至给观众以“黄宗伟（张颂文饰）这么完善，不死多好啊”之感。与《狂飙》中的高启强差异，高启强本是忠实人，被迫走上犯罪蹊径，若干尚有值得同情的一面。黄宗伟则差异，他是彻头彻尾的坏蛋，明知毒品有害，却刻意作恶。《猎冰》却唤起了观众对黄宗伟的同情，堪称编剧界的不世出之才。

　　投资人固然最懂，就按他说的演

　　在《猎冰》中，演出不及格的不只是姚安娜一人，险些所有演员都让人出戏。难怪有网友说：“除了张颂文看着是认真演，其他的角色简直就是在混盒饭吃，装模作样演，观众还得冒充看。”

　　着实，张颂文在《猎冰》中的显示也远不如在《狂飙》中的显示——不是张颂文不起劲，而是高启强的性格更具庞大性，他是一步步滑向犯罪深渊的。高启强穷困时，他的野心、贪心被压制。随着权力增添，这些人性中的漆黑因素迅速膨胀，最终压垮了他。这是一个曲折的历程，张颂文出现的不是一个高启强，而是差异阶段的高启强。这让他的才气充实出现。

　　《猎冰》中，黄宗伟则单薄得多，虽有差异侧面，却是拼接出的类型人物——看似多变，可支持他“变”的理由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变”……都没交接清晰。总之，黄宗伟天生爱家庭、迷信、有才气、心狠手辣，都是“天生的”，演员还能做什么？在有限空间中，张颂文的演出受限，只能做到真实、多条理。

　　至于《猎冰》中其他演员，均难称及格。

　　一方面，警方线完全围绕姚安娜睁开。导演可能也意识到，姚安娜的文戏能力不足，尽可能将她放在跑动中，少有静止镜头，有也只是一带而过；与她搭戏的演员戏份很少，很难施展。

　　另一方面，导演似乎陷入“节奏迷狂”，喜欢用新闻式的短镜头睁开叙事。这貌似紧凑，可服化道，甚至摄像，均不给力，成了一大堆平庸场景、毫无意义细节的叠加。事实证实，没有画面，没有演出，没有悬念，没有逻辑，只靠“跑—追”，很难撑起一部剧。

　　用姚安娜是商业上的妙笔，纵然不能带来投资，也能带来惊动效应，却是艺术上的败笔，堪称“一步错，满盘皆落索”。但正如《红毯先生》中导演林浩带着苦笑说出的那句话：投资人固然最懂，就按他说的演。

　　小心现代版的“指鹿为马”

　　《猎冰》的质量若何，本是一个“天子的新装”式的伪问题，“质量”压根就不在资源的考量局限中。再一次证实：只要实力够，怎样的剧都能上线；上线与否，卡的并不是“质量”，而是其他。

　　必须认可，《猎冰》的公关是超高水平的。

　　当姚安娜成为网友们热议的焦点时，剧组武断地加了一把火，导演激情回应：偏心朴素新人；倾轧科班演出系结业生；姚安娜像警员，没做过整容手术；行业先辈不要灭杀，不要咒骂……将人们的关注点从“剧本糟、摄像糟、剪辑糟”等真问题上引开，似乎姚安娜是《猎冰》中唯一的问题。

　　网络社会的最大逆境，是“伪事宜”泛滥。

　　“伪事宜”很容易被生产出来。好比天下杯足球赛，已成球迷们的节日，但真是最高水平的球队就能取得冠军吗？真的必须是四年一届吗？看别人踢球，与自己踢球，能一样吗……于是便泛起了“5万名缺乏运动的人看着场上22名运动过分的人”的悖论，球迷们会背出大量生疏的名字，以排定相互的高下。

　　“伪事宜”的特点是：它原本不存在，经人为缔造而成；我们以为它是一定的、决议性的，但事实上，它是虚伪的、可改变的。除了天下杯足球赛，现代生涯中充斥着种种“伪事宜”，养成人们的“后真实”观，即：吸引我们的是“我们以为的真实”，而非真正的真实。

　　为姚安娜演技辩护，是“指鹿为马”的现代版。只有人人都兴致勃勃地投入其中，才会遗忘，《猎冰》的问题是全方位的。纵然网友的意见取胜，剧组最终也只需轻描淡写地说“对不起，我们用错了人”，就能把责任推卸出去，从而继续与资源媾和，拍出新的劣作。

　　这样离谱的故事多了，也就明晰了，为何有的市场化会促进繁荣，有的市场化却造成危急。希望《猎冰》是下限，再无新作能“突破”它。可结构问题不解决，这点愿望生怕只能是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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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张晓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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