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不仅是当今欧洲头号经济强国,也是“福利国家”的发源地——世界上第一个以立法形式实施社会保障制度的国家。近日,德国总理默茨公开表示,德国的经济能力已无法持续负担当前的社会保障体系。
德国经济曾长期在欧盟内是“一枝独秀”。凭借深厚的制造业基础与稳健的财政税收体系,德国不仅是欧洲经济增长的核心驱动力量,也是欧洲高福利制度运行的模范样本。然而,在内外多重冲击的叠加影响下,近年来,德国经济增长失速,至今仍未恢复元气:2023年,德国国内生产总值(GDP)下降0.3%,是全球发达经济体中唯一衰退的国家。2024年,德国GDP再度萎缩0.2%,自2003年以来首次连续两年出现负增长。
一边是“钱袋子”愈发干瘪,另一边是福利账单年年加厚。2022年,德国社会福利支出总额占GDP的28.8%,2023年增长为30.2%。在经济持续下行背景下,2024年,德国社会福利比率再创新高,达到31.2%,福利支出总额高达1.3454万亿欧元,相当于德国三个联邦州年度预算总和。
德国社会保障体系面临严峻财务挑战。以法定医疗保险为例,2024年,德国医疗保险储备降至3.6亿欧元,仅够0.1个月支出,远低于法定要求的0.2个月缓冲期。但德国老龄化趋势日趋严峻:2024年,德国65岁以上老人占比达23.2%;据预测,2030年这一比例将升至26.39%;到2050年,每3位德国人中,就至少有1位是65岁及以上老人。德国医疗保险评估小组预测,到2025年底,医疗保险支出将攀升至3410亿欧元,但收入仅为2950亿欧元,赤字已难以避免。
德国福利制度全靠经济“硬实力”托举。德国总理默茨今年5月喊着“让德国重回巅峰”口号上台,但改革并非易事。为唤醒德国这个疲惫不堪的“经济巨人”,默茨上任伊始就设立“5000亿欧元投资基金”,以促进投资、刺激经济增长。而这剂“强心针”效果尚未显现,却使政府福利支出更捉襟见肘。同时,高社保缴费标准也间接推高了企业用工成本。在全球化竞争赛道上,这无异于给德国企业“绑上沙袋”,削弱了产业竞争力,拖累德国经济复苏步伐。
第20届布莱德战略论坛聚焦加沙局势
新华社斯洛文尼亚布莱德9月1日电为期两天的第20届布莱德战略论坛1日在斯洛文尼亚布莱德湖畔开幕。欧洲理事会主席科斯塔、斯洛文尼亚总统穆萨尔以及外交部长法永等与会者聚焦加沙地带局势,呼吁推动加沙地带实现和平。 穆萨尔强调 “我们如何对待加沙,正反映出我们是谁……对加沙问题的处理体现了我们对人性的理解”
但德国民众早已习惯了“福利托底”的生活,对养老、医疗、失业补贴等福利改革高度敏感。德国政府由总理默茨所在的联盟党和执政伙伴社民党共同组成。两党虽然就改革的必要性达成共识,但从自身选民利益出发,主张不同的改革路径。默茨暗示将削减养老、护理或医疗领域的开支。社民党却更希望通过征收“富人税”填补福利金缺口,表示如果福利改革仅仅是削减劳动者福利,那么“社民党会寸步不让”。德国想要调整福利政策既难过民意关,政府内部协调也将遭遇重重困难。
从德国到欧洲,高福利体系陷入集体危机。德国的福利困境并非孤例,而是整个欧洲福利国家的缩影。从英伦三岛到地中海沿岸,从伊比利亚半岛到北欧诸国,曾经被视为社会进步标志的高福利制度都在经济增长放缓、人口老龄化和全球化冲击下遭遇前所未有的压力。
相较于部分欧洲国家,德国福利体系的“韧性”已算较强。南欧多国的福利压力早已浮出水面。希腊、葡萄牙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就因债务危机被迫缩减福利。但到2024年,两国公债占GDP比例仍高达190.2%和123.1%,财政“回血”之路道阻且长。2024年,意大利新生儿仅34万,老龄化加剧导致养老金、医保等福利支出水涨船高,公债占GDP比例高达142.4%,福利体系前景堪忧。法国也面临同样的棘手难题:养老金赤字每年增长近130亿欧元,社保基金收支缺口越来越大,2024年,公债占GDP比例达120%,财政对福利的支撑已难以为继。
为破解困局,欧洲多国开始行动:英国政府强调“不能让福利拖累经济”,一边收紧福利资格审核,一边将福利与就业支持挂钩,聚焦福利制度的“可持续性”和“公平性”;瑞典、丹麦近年悄悄提高法定退休年龄,收紧失业救济的申领条件,以应对福利支出压力;芬兰则调整养老金计算逻辑、完善医疗费用分担规则,着力在福利保障与经济承载力间寻找新的平衡点。
总体看,当前欧洲福利体系的调整需求,本质是欧洲经济结构、人口结构与社会需求变化的集中反映。如何让福利制度既“能托底” 也“可持续”,将成为欧洲多国亟需回答的重要考题。(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研究员刘晨)
编审:高霈宁 蒋新宇 张艳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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